20天前，學生團體突然攻進立法院議場，震驚各方，警方及立法院因沒有在第一時間把民眾驅離，被批無能，但在學生後續的攻入行政院，政府因立刻處理也被罵。先不論支持那一方，這場賽局雖是同樣的兩方人馬，但在立法院這邊形成的是懦夫賽局，在行政院的那個晚上形成的卻是囚徒賽局。
太陽花學運 見證兩賽局
美國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政府系教授林澤民指出，賽局理論中，參賽兩方對峙而形成僵局的情況有可能形成「懦夫賽局」或「囚徒困局」。這兩者數學上的差別似乎不大，但理性的參賽者在不同的賽局卻會有很不相同的行為。此次學生運動便見證了兩種賽局的不同，其差異甚至可能影響到國家及個人的命運。
他說，這次學生占據立院和政府相持不下，可視為懦夫賽局：
林澤民分析政府面對的四種可能結果。對威權性較強的政府而言，驅離可展現維持社會治安的決心，處罰參與行動的學生可正視聽，並讓事件儘早落幕。如果學生因有驅離的壓力而和平離開，則政府鐵腕收效，又沒流血衝突，這對政府而言是最好結果。
如果政府不驅離、任由學生占領，但學生數日後自行離開，則政府雖無橫暴的惡名，卻可能因任學生占領公署拿不出對策而遭無能之譏，不過事件總算和平解決，這是次好的結果。
如果政府不驅離而任學生持久占領，則政府可能引來「無能」之譏，所以若從壞處推估，這是次壞的結果。
最後，如果政府驅離而且學生強烈抵抗，造成流血衝突，這結果恐怕政府不樂見，還可能招致嚴重後果，包括學生團體及反對派的政治團體也不會善罷干休，因此這對政府而言是最壞的結果。如果這樣的分析成立，T>R>S>P對政府是成立的。
再看看學生的盤算。林澤民認為，如果政府不驅離，能持續占領立法院至政府在服貿議題上屈服為止，那當然是最好的。如果覺得訴求已經達成，見好就收自動退場，像洪仲丘事件時的由「公民1985行動聯盟」發起的活動一樣，則也不錯。
但若是等到政府驅離才乖乖離開，則團體的威信受損，而且恐怕會遭有後續法律責任，這是次壞的結果。當然，被暴力驅離是最壞的結果了。這也顯示：T>R>S>P對學生也是成立的。
占領+不驅離=懦夫賽局
由於T>R>S>P對雙方均成立，這幾天上演的「占領+不驅離」的局面是個「懦夫賽局」。
林澤民指出，因立法院及行政部門都宣示不會用武力驅離立法院的學生，可視為政府至少暫時扮演懦夫的角色，但因立法院內的學生也無退讓跡象。根據賽局理論，這樣的結果是「懦夫賽局」的納許均衡，也就是在雙方都不單方面改變策略的話，這個結果是穩定的，也就是形成僵局。
但為什麼學生攻占立法院會形成僵局，攻占行政院卻變成流血衝突呢？
「那是因為賽局的收益矩陣改變了。」林澤民分析，因為當立法院的情形已使政府蒙受無能處理惡名，如果連行政院運作都要受影響，會演變成政府不像政府。而且若真讓學生占領行政院，下一步可想而知是總統府。所以學生占領行政院後，對政府而言，S已經變成最壞的結果了。
強制驅離 囚徒優勝策略
因此，新的情況對政府而言是T>R>P>S，這時驅離就變成「優勝策略」，學生是否退讓已經不重要了，當然也就不必等待、當天就採取行動。
那麼學生為什麼要占領行政院？目前並沒有證據顯示它與占領立法院的學生領袖有關。也許只是部分學生認為持續占領立法院已於事無補，而進一步占領行政院，或許能夠得到比枯坐立法院更好的結果。這樣一方要升高衝突，另一方要強力鎮壓，賽局就變成最糟的「墨西哥對峙」（Mexican Standoff）的囚徒困局了。
這種對峙之下，你不開火他開火是最壞的結果，所以理性的參賽者會覺得開火還有點勝的機會，但最終結果常是兩敗俱傷。
●本文經林澤民教授同意刊載於聯合新聞網，部分引用林教授原登於udn部落格的內容。有興趣的讀者可上http://blog.udn.com/nilnimest/11950762，閱讀整個系列的三篇文章。
全文網址: 學運「賽局」 政府、學生沒贏家？ - 新聞中的科學 - 線上學習 - udn文教職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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